時下新冠肺炎疫情嚴峻,抗擊疫情刻不容緩,全國上下勠力同心,共克時艱。歷史上,北京地區也曾多次發生疫情,每次都是採取各種措施積極應對,渡過難關。
金 五百里內醫者均被徵
金天德三年(1151年),海陵王完顏亮為了遷都,對中都進行擴建,從各地徵調了幾十萬人參與施工。這幾十萬人負責營造宮殿、修築城墻,並增建城門十三座,左丞相張浩與燕京留守劉筈、大名尹盧彥倫負責工程的組織實施。
北京地區土質含沙量大,故而修築城墻用土均來自涿州。由於缺乏運輸工具,全靠人力運輸。據元末熊夢祥《析津志》載:“金朝築燕城,用涿州土,人置一筐,左右手排定,自涿至燕傳遞,空筐除,實筐入,人止土一畚,不日成之。”由於工期緊,被徵調的民工承受着極艱苦的勞役,時逢夏季暑熱,生活條件又差,導致患病者增多,最終爆發瘟疫,“工役多疾疫”。
面對嚴重的疫情,海陵王一邊讓宮廷內的醫藥機構禦藥院和尚藥局積極救治,一邊下詔,命中都周邊五百里內的醫者都趕來支援。據《金史·張浩傳》載:“詔發燕京五百里內醫者,使治療,官給藥物。全活多者與官,其次給賞,下者轉運司舉察以聞。”從這個記載可以看出,海陵王推出了一系列獎懲措施。由於防疫得當,疫情終於被控制住,中都城的建設也如期完成。
元 “醫戶”發揮積極作用
元代北京地區也發生過非常嚴重的疫情。元朝建立之初,河北、河南、山東境內烽火連連,兵荒馬亂。為避戰亂,大批民眾扶老攜幼涌向京城,這是造成大疾疫流行的重要原因。據《元史》載:皇慶二年(1313年)冬,“京師(大都)大疫”。
元時設立了民間的醫戶制度,“醫戶”是政府許可從事醫療活動的民戶,戶籍由太醫院管理。瘟疫發生後,朝廷積極組織醫戶參與疫病的治療,大大提高了救治效率。政府官員還到疫區巡視,安撫百姓,開倉賑濟,分派醫生發放藥物。地方官府辦的惠民藥局也在抗瘟疫戰役中發揮了重要作用。
明 皇帝親自創制防疫處方
明代北京地區,疫情也是時有發生。據《明實錄》載,明成化七年(1471年)五月,北京“荒旱之餘,大疫流行,軍民死者枕藉於路……特詔順天府五城兵馬司於京城崇文、宣武、安定、東直、西直、阜城六門郭外,各置漏澤園一所,收瘞遺屍”。嘉靖三十三年(1554年)四月“都城內外大疫”,朝廷“令太醫院發藥,戶部與錦衣衛宮以米五千石煮粥療濟”。
萬曆、崇禎年間,旱災越來越頻繁,更為嚴重的是爆發了波及山西等華北數省的大鼠疫。萬曆十年(1582年),鼠疫傳到河北宣府(治今宣化)地區,再傳入北京。據光緒《順天府志》卷六九《災祥》載:“人腫勁,一二日即死,名大頭瘟,冬傳至北京,明年傳南方。”“萬曆十年春夏大頭瘟疫,民死者十分之四。”“京師疫,通州、東安亦疫。霸州、文安、大城、保定患大頭瘟症死者枕藉,苦傳染,雖至親不敢問吊。”
大頭瘟病其實就是頸項腫大。萬曆十五年(1587年)五月,“天時亢陽,雨澤鮮少”“京城內外災疫盛行,小民無錢可備醫藥”,政府採取措施,“命選太醫院精醫,分撥五城地方診視給藥,仍每家給與銀六分,錢十文,俱於房號內太倉動支。仍令五城御史給散,不許兵番人等作弊及無病平人混冒重支。”據太醫院奏報:“自五月十五日開局以來,抱病就醫,問病給藥,日計千百,旬月之外,疫氣已解。五城共醫過男女19590人,共用過藥料14668斤8兩。”
明末崇禎十四年起,北京連續三年發生大疫,史載“死亡晝夜相繼,闔城驚悼”。特別是崇禎十六年(1643年)二月至七月間,鼠疫再次傳入北京城,而且病毒發生變異,造成死亡者劇增,“死亡日以萬計”“有闔家喪亡,竟無收斂者”。史載:“夏秋大疫,人偶生一贅肉隆起,數刻立死。謂之疙瘩瘟,都人患此者十四五。至春間又有嘔血者,亦半日死,或一家數人並死。”
“疙瘩”就是現在所説腺鼠疫患者的淋巴結腫大。清代檔案也記載了這次疫情:“昨年京師瘟疫大作,死亡枕藉,十室九空,甚至戶丁盡絕,無人收斂者。”郊區的疫情也很嚴重。在通州,“崇禎十六年癸未七月大疫,名曰疙疽病,比屋傳染,有闔家喪亡竟無收斂者”。
疫病流行時,明政府派遣醫官巡視病情,並由惠民藥局發給藥物。嘉靖、萬曆時期,這方面措施更為具體。
嘉靖二十年(1541年)五月,“禮部左侍郎孫承恩會京師疫癘請給散藥物以救民困苦。上曰:頃聞疫氣流行,民多札瘥,朕甚憫焉。其令太醫院差官順天府措置藥物,設法給惠。上又親檢方書制為‘濟疫小飲子’方頒下所遵用,仍命禮部刊行”。皇帝親自檢方創制防疫處方,這在古代流行病防治史上還是第一次,這也看出嘉靖皇帝對控制疫情的重視。
萬曆時控制疫情的措施也較為得力。萬曆十五年(1587年)六月禮部題,“奉聖諭施藥救京師災疫,即於五城開局,按病依方散藥,復差委祠祭司署員外郎高桂等五員分城監督,設法給散。隨於五月三十日據中城等兵馬司造冊呈報。五城地方郎鄧璋仍發本處予備倉及兩淮、兩浙鹽價銀十萬兩給之。”同時,朝廷對疫情較重的京城地區還實行了更為寬鬆的免稅政策,也對抗擊疫情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清 未出痘者暫不得升用
清代北京城內外有十五個年份發生了瘟疫。據《清實錄》記載,順治三年(1646年)正月,“京城痘疹盛行”。六年(1649年)正月:“上避痘,免朝賀。”九年(1652年)正月,“上避痘南苑,免行慶賀禮。”康熙《通州志》載:康熙十九年(1680年),“自春至夏,通州無雨,瘟疫大行”。二十一年(1682年),“京城痘疹盛行”。
痘疹又叫天花,是一種烈性傳染病,清定都北京後開始採取隔離痘患者的措施。順治二年(1645年)二月,曾令:凡城中之民出痘者,即行驅逐。城外四十里東西南北各定一個村,使其居住。到了康熙年間有了人痘接種術。康熙二十年(1681年),康熙帝命內務府廣儲司郎中徐定弼求痘醫,得朱純嘏和陳添祥二醫,為皇子皇孫種痘皆痊癒。此後,人痘接種術得到進一步普及,痘疹得到了控制。乾隆時期,一方面推行人痘接種術,一方面積極採取措施實行隔離避免感染。乾隆三年(1738年)十一月,甚至還規定在補任官職時,未出痘者暫不得升用。
除了天花,清代時其他的疫情也是多有發生。對於這些瘟疫的出現,清政府十分重視,也採取了積極的應對措施。康熙十三年至十六年,“疫癘盛行,廣施藥餌”。康熙二十年(1681年),又在五城設藥廠15處,為百姓免費治病。乾隆三十六年(1771年),“值大疫,設局施藥施瘞……”同時,朝廷還在賑濟、醫療、稅收等方面出臺政策,終於得以渡過難關。(劉永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