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北京冬季取暖雜談:憶京華,最憶是圍爐

日期:2018-01-17 10:17    來源:北京晚報

分享:
字號:        
  • QQ截圖20180117101819.jpg.jpg
  • QQ截圖20180117101819.jpg.jpg

  

  民國年間,北京城裏廣泛使用爐子取暖。

  數九寒冬,正是北京人所熟悉的“貓冬”時期。如今室內都有暖氣,可讓人熱乎乎的,但在百餘年前,對老北京人來説取暖並非易事,不過那時的冬季生活,別有一份風味。

  在清末時,老北京人最常見的取暖“神器”,就是熱烘烘的暖炕。《都門雜咏》曾收錄有一首詩,描寫了舊時老北京冬日取暖的景象:“雪紙新糊斗室寬,映窗雲母月團來。地爐土炕重修葺,從此家家準備寒。”

  那時,炕都有灶口和煙口,灶口用來燒柴,燒柴産生的煙和熱氣通過炕間的墻時,烘熱上面的石板産生熱量,使得房間變暖。在普通人家,為了節制薪炭消耗,習慣於把鍋灶和炕連為一體。這樣,在做飯的同時也把火炕燒熱了,一舉兩得。又做飯,又取暖,俗話稱“鍋臺連着炕”。

  進入民國後,睡炕的人家逐漸減少,改成睡床和鋪板了。隨之而來的,是裝有一節節馬口鐵皮煙筒的西式“洋爐子”。而一般人家仍然還是用沒煙筒、燒煤球的爐子,少數的燒木炭火盆兒。那時候,這些爐子沒煙囪,添煤時要將爐子移到屋外。因此,煤氣中毒現象時有發生。不過,當時人們也有應對之策:把人抬到院子裏吸會兒冷空氣,或者灌大半碗酸菜湯,中毒的人也就甦醒過來了。老北京人生火,往往由頭年的十月初,一直燒到次年的二月初,差不多得燒五個月,要不怎麼説冬天苦長呢。

  那時北京的冬天滴水成冰,風沙也大,所以,特別講究糊窗戶,以防止“針尖大的窟窿,斗大的風”。人們用打好的糨糊刷在窗欞上,再糊上潔白的東昌紙,連窗框上露木頭的地方也用紙裱糊過。

  四合院裏的人們在戶外的活動極少。因此關於冬天的回憶,大多限於室內。正是如此漫長的冬季,給生活在這個城市的人,帶來了不一樣的趣味。著名作家俞平伯在《陶然亭的雪》中記載了老北京的冬天況味悠長。

  生長於江南的俞平伯,自從來到北平後,對這個第二故鄉有了更深刻的感觸,尤其是對於老北京的冬他記憶尤深。冬天,夜晚降臨,貓在四合院的室內,無所事事,才有閒暇品味室內外風景的雅興。俞平伯描述了1924年冬,他在北京東華門側一條小衚同裏的四合院的窩冬生活:“有銀花紙糊裱的頂棚和新衣裳一樣卒察的紙窗,一半已燼一半紅着,可以照人鬚眉的泥爐火,還有墻外邊三兩聲的擔子吆喝。因房這樣矮而潔,窗這樣低而明,越顯出天上的同雲格外的沉凝欲墮,釀雪的意思格外濃鮮而成熟了。我房中照例上燈獨遲些,對面或側面的火光常淺淺耀在我的窗紙上,似比月色還多了些靜穆,還多了些悽清。當我聽見廓落的院子裏有腳聲,一會兒必要跟着‘砰’關風門了,或者‘搭’下窗簾子了。我便料到必有寒緊的風在走道的人頸傍拂着,所以他要那樣匆匆地走,如此,類乎此黯淡的寒姿,在我憶中至少可以匹敵江南春與秋的姝麗了。”

  在欲雪的黃昏,當人們一邊烤着爐火,一邊望著朦朧的紙窗,看著天色漸漸暗下來,爐火反把紙窗照紅時,的確頗有幾分江南的景致。難怪上海紅學界元老、對老北京風土人情非常熟悉並且曾寫下《燕京鄉土記》《北京的風土》、《北京四合院》等著作的鄧雲鄉,在《憶江南》詞讚嘆道:“憶京華,最憶是圍爐。老屋風寒深似夢,紙窗暖意記如酥,天外念吾廬。”

  值得一提的是,在清朝末年,隨着西方文化的涌入,北京城的一些新式建築,有了更先進的取暖技術,甚至都用上了暖氣。據《當代北京民用能源史話》記載,北京採取集中供熱方式要追溯到清光緒十二年(1886),當時位於東交民巷的俄國道勝銀行採用低壓蒸汽鍋爐供暖,用一台小鍋爐分別為整棟辦公樓供暖,這是北京歷史上第一家採用鍋爐的供暖單位。在此期間,東交民巷各使館、北洋政府舊議院、機關和清華學堂、北京飯店、京師大學堂、協和醫院、京師圖書館等先後引進和建立鍋爐房,安裝暖氣設備。到了1919年,美國人建立協和醫院時,建有地下鍋爐房,安裝了5台分別為5噸的鍋爐,用於蒸汽發電、取暖以及炊事洗衣等。

  當然,那時的暖氣並不普及,除了外國人居住的建築,還有部分大學的宿舍裏也有暖氣。位於西郊的清華大學,因為周圍人煙稀少,清華大學的學生們絕大多數住校,因此清華的住宿條件相對較好:一般是二至四個人一個房間,有活動室和會客室,有電話,有工友,用單獨的衛生間,有洗澡間,有暖氣(那個時候叫水汀),暖氣的熱度燒得很高。清華的暖氣當時燒得比北京飯店還熱,冬天非常舒服。除此之外,燕京大學的住宿條件也非常好。不過北京大學的住宿條件就不是很好,八個人一間宿舍,冬天沒有暖氣,要生煤球爐子,所以家境稍好一點的北大學生不住北大住宿。中國大學、中法大學宿舍跟北大的情況差不多。(劉永加)

您訪問的連結即將離開“首都之窗”門戶網站 是否繼續?

已歸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