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關城墻上的戰爭印跡。 鄧偉攝
榆關抗戰紀念碑。
8月,清晨的陽光灑向秦皇島山海關長城,“天下第一關”城樓顯得格外高大偉岸。山海關古城內,游人熙來攘往,商販們熱情地招攬顧客,盡顯和平年代的安靜祥和。若不仔細察看,城墻上的彈孔很容易逃離人們的視線——它們是歷史無聲的銘刻,訴説着這片土地上曾經的血火悲歌。
山海關,古稱榆關,自古便是兵家必爭之地。1933年初,榆關抗戰在此打響,拉開了長城抗戰的序幕。在全民族抗戰歷程中,山海關見證了冀東根據地的抗日遊擊活動。重溫這裡發生的抗戰故事,讓人感受到中華民族的生生不息。
榆關城一聲怒吼
“當年,這裡的城磚上,曾嵌滿大大小小的彈孔。”每當在山海關長城內外散步時,劉學勤的腦海中就浮現出80多年前的炮火轟鳴。劉學勤現為山海關政協文史研究員,研究長城抗戰已有20多年。在他眼中,山海關長城正是那段歷史無聲的見證者。
山海關是從東北進入華北的門戶,是“兩京鎖鑰”。九一八事變後,日本帝國主義者將山海關看作侵略中國的戰略要地,不斷在周邊增崗設哨、構築工事,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1933年1月1日,日軍向榆關發起進攻。當時駐守在這裡的是東北軍獨立步兵第九旅,旅長何柱國下令堅決抵抗。他發佈了慷慨激昂的《告士兵書》,提出戰鬥口號:“以最後一滴血,為民族爭生存;以最後一滴血,為國家爭獨立;以最後一滴血,為軍人爭人格。”
3日早晨,日軍飛機轟炸榆關城,掩護坦克向南門猛攻。城內居民在榆關守軍的保護下,從北門逃難,被日機炸死炸傷千餘人。3日午後,日軍炮擊城樓。
劉學勤告訴記者,古城依長城而建,西面、北面非常堅固,久攻不下的日軍最終在榆關城的東南角炸出缺口,才得以進入。榆關官兵奮勇抵抗,終因眾寡懸殊,彈藥告罄,後方又無增援,傷亡慘重,不得已由一處小門退出榆關城,自此榆關淪陷。“日軍在民房中掩護自己,用我們中國同胞的血肉作盾牌,讓中國軍人難以展開有效回擊。”講到此處,劉學勤難掩憤恨。
如今,在古城外的東南角,榆關抗戰紀念碑赫然矗立。歷時3天的榆關抗戰儘管最終悲壯失敗,卻彰顯了中國軍人的堅毅和頑強。
山海關之戰,拉開了長城抗戰的序幕。1933年初,國民革命軍在長城喜峰口、羅文峪、古北口等地抗擊侵華日軍。長城抗戰雖以失敗告終,但當時中國軍隊表現出了抵禦外侮、視死如歸的民族精神,給囂張的日軍以沉重打擊,在全中國乃至世界人民中産生了積極影響。“把我們的血肉,築成我們新的長城!”激蕩起億萬國人的愛國熱血。
冀東抗戰得人心
全面抗戰爆發後,八路軍開闢了冀東抗日根據地。1942年夏,冀東黨分委派遣八路軍冀東十二團一營馬驥部和宋國祥武工隊開赴臨榆、撫寧北部山區開展抗日遊擊活動,他們在長城內外有力地打擊了日本侵略者的囂張氣焰。
抗日戰爭勝利後,國共兩黨鬥爭的戰略重點集中在東北地區。山海關作為通往東北的咽喉要地,勢必成為國共兩軍的必爭之地。1945年8月,中國共産黨領導下的冀熱遼軍區部隊搶佔先機奪取了被日本侵略者佔領多年的山海關,並控制了鐵路、公路和機場。
進入和平年代後,劉學勤曾多次與原冀熱遼軍區司令員李運昌接觸。由於山海關多年被日軍佔領,當地百姓對八路軍了解甚少。八路軍到山海關後對待當地百姓與其他部隊不同,軍隊到老百姓家中買口糧時,都留下了遠高於市場價的錢款。劉學勤説,八路軍有著名的“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絕不拿群眾一針一線。借來的物資,有償還能力的當時就已經還了,暫時還不了的就打個借條,以便來日再還,“這樣好的軍隊,老百姓怎能不擁護呢?”
古城新生向未來
矗立在古城的座座城樓默默地注視着這座城市翻天覆地的變化。現在的秦皇島市山海關區,既可以看到古城素雅、長城雄偉,又可以看到都市繁華、霓虹相映,已成為一座集歷史魅力與現代風采為一體的城市。
這裡依舊是中國北方重要的交通樞紐。建於1894年的山海關火車站有着悠長的歷史,改造後的山海關站分為南北兩個站房,南北母、子站房和廊橋連接,形成南北通透、旅客進出站極為方便的現代化火車站。
位於山海關的中鐵山橋集團有限公司被譽為“中國鋼橋的搖籃”,武漢長江大橋、南京長江大橋、九江長江大橋,中國橋梁製造史上三座里程碑都留有這家國企的印記。成立131年來,這家企業從服務國內到揚帆出海,建造橋梁3200余座,遍佈世界五大洲,一次次見證“中國製造”由弱變強再向“中國創造”的蝶變。
金戈硝煙散去,那段在時光中漸行漸遠的歷史,卻無法被抹去。沒有當年的浴血奮戰取得的勝利,就不會有現在的和平以及幸福的生活。走進新時代,華夏兒女萬眾一心,正在建設起“新的萬里長城”。山海關,這座見證過屈辱與抗爭、承載着傷痛與榮光的古老關隘,將繼續見證這偉大的時代征程。(李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