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北京藍”越來越常見,京津冀攜手治污成效有目共睹。
今年4月,京津冀及周邊地區城市平均優良天數比例為77.9%,同比上升6.1個百分點,未出現重污染天。但有些遺憾的是,在4月全國重點城市“環境空氣品質成績單”上,京津冀城市並未擠進前20名,多數席位被珠海、深圳等南方城市佔據。
想當“尖子生”,京津冀還需要在哪些方面發力?
想弄清這個問題,得學點地理、氣象知識。
京津冀及周邊地區位於太行山東側和燕山南側半封閉的地形,屬於弱風區且處於同一個空氣流場當中,容易造成污染物的積累和相互影響。如果污染物排放強度較高,一旦出現較長時間的高濕、逆溫等極端條件,整個區域環境容量會減少一半以上,容易誘發大範圍的重污染過程。這屬於“先天不足”,需靠“後天努力”。
長期以來,經濟社會的發展特點,也讓京津冀環境治理難度更大。
相關統計數據表明,京津冀魯豫煤炭消耗量超9億噸,佔全國的五分之一;粗鋼産量約佔全國33%,單位國土面積焦炭産量是全國平均的3.6倍;貨運80%以上靠公路……這些在貢獻經濟産值的同時,也“貢獻”着較高的污染排放。
數據顯示,京津冀及周邊地區一度是我國大氣污染物排放量和排放強度(單位國土面積排放量)最高的區域。京津冀及周邊地區城市雖然僅佔全國國土面積不到3%,卻排放了全國15%以上的一次PM2.5、10%的二氧化硫和氮氧化物、8%的VOCs(揮發性有機物),排放強度是全國平均水準的2至5倍。
為了驅散霧霾,兼顧産業與藍天,京津冀“大刀闊斧”協同治污。
2013年9月,國務院發佈《大氣污染防治行動計劃》,提出在京津冀等區域建立大氣污染防治協作機制。北京市牽頭建立了京津冀及周邊地區大氣污染防治協作機制,推動資源共用、責任共擔、相互支援。
在京津冀協同發展戰略部署下,區域聯手,大力推進能源、産業、交通運輸等結構優化調整,連續七年開展秋冬季大氣污染攻堅行動,統一空氣重污染預警分級標準,定期開展預報會商,制修訂空氣重污染應急預案,實現了區域空氣重污染過程“削峰降速”,推動了區域空氣品質的同步改善。三地生態環境執法部門還建立了環境執法聯動工作機制,北京10個郊區與毗鄰市區縣聚焦交界地區嚴查生態環境違法行為,從過去的“各掃門前雪”到向前一步、尋求共贏。
攜手治污過程中,有陣痛,也有不理解。
“本次污染過程,區域傳輸影響佔主導”“本次污染過程,區域傳輸貢獻近七成”“本輪區域性重污染過程,北京受到傳輸影響達八成”……每次區域重污染過程結束,這樣的分析都會引來困惑和質疑:“怎麼污染都是區域傳輸貢獻的?”“北京再努力也白搭”……
單從數據上來看,外來傳輸的影響確實大於北京本地污染的積累。根據第三輪北京市PM2.5來源解析結果,從全年尺度看,現階段北京市PM2.5主要來源中,區域傳輸影響超四成,以東南、西南傳輸通道為主,且隨着污染級別的增大,區域傳輸分擔率呈上升趨勢,特別是重污染日區域傳輸平均佔比超過六成。所以,要改善空氣品質,本地還是最主要因素,但區域聯防聯控也不能少,特別是重污染期間,必須聯合應對。
空氣是流動的,京津冀及周邊地區本就同呼吸共命運。山水相連、地域相接,處於同一個大氣流場,傳輸是相互的,註定了誰也不能獨善其身。因此,京津冀要想留住持久藍天,必須下好“生態一盤棋”。
即使十年協同成績亮眼,也還遠未到松口氣的時候。因為從總體上看,京津冀及周邊區域內能源以煤為主、産業結構偏重化工、交通運輸以公路為主的結構至今仍沒有根本改變。
這“生態一盤棋”如何破局,仍面臨不少挑戰——
進一步控制煤炭總量,是不容回避的問題。目前,京津冀及周邊地區的工業生産對煤炭的依賴仍很重,雖然清潔能源增量迅速,但基本大盤沒變,如何進一步用增量替代存量,需要深挖減排潛力。
運輸結構的調整,也需要從長計議。區域內工業生産的原料及産品的運輸,大部分還依賴重型柴油貨車,同樣的貨物運輸量,相比於鐵路、水運等,它仍是污染排放最重的運輸方式。2023年,京津冀範圍內公路貨運量達到400億噸,鐵路貨運量只有50億噸,如果將這兩個數字對調,才是一個相對理想的局面。未來,公轉鐵、公轉水勢在必行。
在精細化治理方面,也需要步調更加一致。比如,在國家標準的基礎上,因地制宜制定更有針對性、更嚴格的統一標準;三地生態環境執法部門打破地域界限,開創新的聯合執法模式;京津冀和周邊區域城市可將各自的先進管理思路和監管方式,更多進行交流分享和相互借鑒……
大氣治理,久久為功,協同發力,長路漫漫。但我們相信,只要攜手同心,“共用同一片藍天”,正從美好的願景變成看得見、感受得到的幸福。(駱倩雯 孫宏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