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京城讀者開始願意花錢聽講座，但運營者仍難收回成本 付費講座，有人氣無錢途？
“另一種成長——是枝裕和拍電影時在想的事”對談活動吸引了不少付費讀者。
講座過去是免費的，在圖書館、書店、閱讀空間、大學校園，總能和這些免費精神食糧不期而遇。但隨着線上知識付費産品的火爆，實體書店、閱讀空間、咖啡館等的付費講座、沙龍、讀書會也已悄然登場。光是2018年11月27日晚上，北京就舉辦了至少三場付費讀書活動，包括《瞬變》《薩申卡》新書首發等。
不過，這些付費講座以小規模的興趣活動為主，書店組織的成規模活動仍然難有盈利，付費講座有人氣無錢途，還很難成為商業模式。
付費講座 聽眾更加認真
11月30日，音樂評論家曹利群將在Pageone北京坊店帶來《古典音樂的瞬間：自然（下）》講座。對於曹利群而言，他目前進行的音樂講座幾乎都收費，即將進行的這場講座，每位聽眾付費88元，可以得到咖啡一杯或者限量版筆電一本。
就在這個月初，曹利群在此舉辦了收費講座《古典音樂的瞬間：自然（上）》，他帶着聽眾游歷在維瓦爾第、泰雷曼、李斯特、柴可夫斯基表現大自然的音樂世界中。當天現場來了30位聽眾，他們大多下班後匆匆趕來，不僅帶來了專注的目光和仔細聆聽的耳朵，也帶來了筆電，細心地記下了曹利群講下的關鍵點。回想起和聽眾的互動，曹利群特別感慨，“不付費的講座，也有懂行的聽眾。付費講座的聽眾不見得懂行，但他們一定要聽懂。”
65歲的曹利群曾是《愛樂》雜誌副主編，辦了20年講座，早在上世紀90年代中期，他的音樂講座開始走進高校，後來走進普通市民中間。2009年前後，音樂廳、劇院等開始為講座付費，但讓曹利群印象深刻的是，常常有些並不喜愛音樂的人因此找到了休息地，聽着聽着就睡着了。近年來，他才真正嘗試辦收費講座，在這些付費聽眾中，年輕人居多，也有50歲以上的中老年人。
曹利群很欣喜通過收費講座，準確鎖定目標人群，“有一次，我在講弗雷的《安魂曲》時，台下的一位女士哭得稀裏嘩啦。”她後來告訴曹利群，她的父親剛去世，這個音樂瞬間擊中了她。她説，沒想到從此開始，自己走進了古典音樂。
在曹利群看來，他很難通過收費講座賺到多少錢。他説自己每準備一次講座，要聽各個不同版本的音樂，要查大量資料、要選取最能代表這個作曲家最精彩的音樂片段介紹給大家，“光是準備工作這一圈下來，我這一週就過去了。”
縱然收費 仍然難抵成本
每週，北京有大約數百場講座、對談、沙龍活動，而大大小小的收費活動有50場左右，大多是形象設計、金融投資、心靈禪修、音樂賞析類的活動，這些收費活動遍佈寫字樓、會所、咖啡館、劇場等地，而在書店、閱讀空間開辦的收費講座活動，每週有兩三場，單場售價便宜的不到10元，貴則上百元。
Pageone堅定地走起講座收費的探索之路，這家書店的不少活動都已嘗試收費。上周末，新經典文化公司在 Pageone三里屯店舉辦了“另一種成長——是枝裕和拍電影時在想的事”對談活動，書評人止庵和編劇史航一向以言語幽默著稱，這一次他們沒讓人失望，現場人氣高漲。和平日不同，這場講座是收費的，每位讀者需付39元。新經典文化編輯劉春明説，現場來了100多位讀者，沒有一個空座。在同樣的地點，文學評論家李敬澤的新書《會飲記》對談活動，也曾以收費形式示人，現場讀者需花費99元，獲得入場券、書和咖啡，當天同樣讀者爆棚。但一些並未獲得入場券的讀者可以站立圍觀，這讓一些付費讀者心有不甘。“我願意花錢聽講座，但沒有封閉特定區域，這讓我花的錢，感覺打了點折扣。”讀者趙玫如此説。
即便如此，收費講座的成本難以收回，卻是不爭事實。還在幾個月前，金中都第二書房辦起了一場收費家庭教育講座，但第二書房創始人李岩告訴記者，過去辦了很多免費講座，大人小孩舉家出動，這一回卻只來了兩個人，以至於第二書房至今不敢輕易辦收費講座。劉春明也告訴記者，為了是枝裕和這場講座，團隊小夥伴們忙了至少兩至三周，但講座收費所得頂多也就夠支付場地費用，所以類似新書落地活動一般不輕易辦。
可以嘗試 不可當作模式
對於書店經營方來説，他們很渴望多一些曹利群這樣有文化含量、知識水準、業界影響力的專業人士，能讓收費講座辦得有底氣，但另一方面，僅有專業人士支撐還遠遠不夠。
百道網CEO程三國説，舉辦線下講座等收費活動，對講座人要求很高，還需要有特定時間段的讀者參與等，因此門檻高、操作難度大。“作為嘗試可以，但作為模式很難推廣。”在他看來，書店一向是以免費活動吸引流量，並不具備壟斷資源的優勢，所以形成商業模式還很難。
前媒體人笛笛目前正在創業，她所做的正是關注線下收費講座等活動資訊，並將之推廣給更多的人。她注意到，收費講座、活動，開在會所、寫字樓裏的分享會、讀書會數量最多，但多是有情懷的人基於興趣、愛好在做，規模小，盈利難，同樣很難形成模式。
儘管面臨瓶頸，依然有人在尋求全新的突破。全民暢讀創始人趙傑説，這些年來全民暢讀特鋼店等辦免費活動有七八十場，但讀者多是衝着出版社和作者來的，“讀者沒花錢，書店也沒留下人。”如何把讀者留在書店，趙傑想了很多辦法。目前，他正在和合夥人李宇開發一套課程。李宇原本是武警特種兵，他在健身軟體keep裏擁有50萬粉絲，其售賣的格鬥拳法課程已有近4000人購買。最近李宇將推出一本格斗方面的新書，“我們會把這本書拆成課程，線上上出售，而在我們全民暢讀的運動空間也會有線下課程。”
在趙傑看來，僅靠線下辦收費講座，只能是杯水車薪，而線上線下立體開發才是一個趨勢，“如果説我們線上的一套課程售價一百多元，那麼線下的小班課程就會貴很多，可能要好幾千元。” （路艷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