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杭大運河北京段全線通航!亮馬河通船 水景公園上線

日期:2021-09-29 15:15    來源:北京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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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夏,京杭大運河北京段全線通航,亮馬河多年後再次通航。乘輕舟一葉,掠過兩岸高樓華宇,河心一輪皎潔秋月,美不勝收。 

北京城市副中心水城共融 何建勇攝.png

北京城市副中心水城共融 何建勇攝 

京杭大運河北京段全線通航 常鳴攝.png

京杭大運河北京段全線通航 常鳴攝

多年治污攻堅,京城河湖水質明顯提升,一條條污水河恢復水清岸綠。隨着治理成效不斷提升,本市近年來探索濱水空間的開放共用,水泥堤壩變作生態岸線,綠道貫通河流上下游,市民盡享親水之樂。

因水而興的北京城,正重拾關於水的美好記憶。曾經封閉、單調的濱水空間發揮出生態、景觀、經濟、游憩等多元複合功能,成為市民休閒的後花園和城市會客廳。 

亮馬河通船 程功攝.png

亮馬河通船 程功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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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郊砂石坑綠意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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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湖皮划艇比賽

寫入了第1號總河長令

在城市規劃中,陸域和水域的交錯地帶被稱作“濱水空間”。概念雖新,可這水岸之間的煙火氣和文化味,早已飄蕩了數千年。古往今來,幾乎每一座城市的濱水空間都是市肆繁華、人員聚集之地。北宋詞人柳永曾用細膩筆觸描繪錢塘江邊的盛景:“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釣叟蓮娃。”

與南方水鄉比起來,北京的水資源稟賦雖差得多,水岸之間的故事卻相似得很。

明清時代,營建皇城的磚石木料以及百萬軍民所需漕糧,皆由京杭大運河北上運輸而來。寂寂無名的京東小城,也因“漕運通濟”而得通州之名,集市晝夜不息,甚至擁有整個京城的南貨定價權。北京城裏亦如此,壩河、通惠河、什剎海沿線都曾商賈聚集。

水和岸的關係並非一成不變。同濟大學城市規劃係教授唐子來認為,全世界範圍內的濱水空間都大致經歷了三個時期:前工業化、工業化、後工業化。

“《清明上河圖》刻畫了北宋汴河兩岸的繁華景象,既有岸上的市井生活,又有河中的漕運商船,這就是前工業化時代的濱水空間。”唐子來説,而到了工業化時代,排污、行洪、貨運成為河流的主要功能,水、城、人之間渾然一體的關係被改變了,河流逐漸從人們的生活中剝離。

這種剝離曾顯得那樣的理所當然。

河流被視作天然的排污溝,未經凈化的生活和工業污水源源不斷注入。世紀之交,傍水而生的北京城一度“有河皆幹,有水皆污”。前三門護城河、菖蒲河以及通州玉帶河甚至被直接加上了混凝土蓋子——蓋板河既節省建設用地,又防止污水泛出臭氣,還不耽誤行洪排污。

無水之鄉非故鄉。快速發展之後,人們悵然若失,生態環境開始受到重視。

2013年至今,本市連續實施兩個三年治污行動,黑臭水體全部消除。2020年底,市水文總站首次公佈河湖水質體檢報告,全市425條河、41個湖泊及88個水庫,水域面積總計371.38平方公里,健康水體佔比已經超過7成。

作為首善之區,北京持續探索濱水空間的轉型和利用。在當年的改革中,北京市水務局新設水利工程運作管理處,承擔濱水空間的管理職能。

2021年1月,“持續探索河湖空間開放共用新形式,不斷擴大開放濱水空間”被寫入了第1號總河長令。

市民和游客的水景公園

清晨7時,家住西二環附近的張永老爺子就出了門。步行幾分鐘便到了濱水步道,然後開啟5公里健步走。

以前可不成。“那會兒啊,這路走着走着就斷了。”張永説,濱水步道不時被縱橫交錯的橋梁、道路、閘室截斷,他不得不繞行,既不方便也不安全。

2020年,本市打通了西南二環濱水步道。步道很長,從頤和園團城湖南閘到東便門,全長28.5公里,由昆玉河、永引渠下段以及南護城河組成,玉淵潭、陶然亭、天壇等散落兩側。

打通步道實在不容易,十來處中斷點,情況個個不同。就拿長河閘中斷點來説,閘室和管理站從前被圈在一個小院裏,阻斷了步道。在“手術”中,小院被一劈為二,游客可從中間穿行。

斜暉脈脈水悠悠。濱水空間在轉型利用中,成為承載古都風貌的廊道和市民健身游憩的會客廳。

“它究竟能發揮多大的社會效益,取決於它與城市整體空間的關聯程度。”市水務局水利工程運作管理處副處長趙翔説。因此,在外部,要增加濱水空間的可達性;在內部,不拒絕市民進入,甚至包容自行車等交通工具。

西五環晉元橋附近,有一汪密林環繞的湖水,被稱作“西郊砂石坑”。名字稍顯粗礪,但着實是個秀麗的好去處。

我們來時正是周末,中央的湖面波光粼粼,倒映着不遠處的老山。環湖是鬱鬱蔥蔥的森林和草毯,常有野兔、刺猬和黃鼠狼出沒。再往四週是雙層塑膠步道,最長的一圈有4公里,廊亭、長椅、衛生間、垃圾桶等設施齊全,人來人往,相當熱鬧。

遠遠眺望,對面岸坡上的彩葉樹拼成了四個字:水務為民。

沒錯,西郊砂石坑本不是個公園,而是一處水利設施。在全市防洪排水體系中,其地位不容小覷。

本市地形西高東低,一旦西部地區遭遇大暴雨,洪水就會順勢東流。因此,中心城區採取“西蓄、東排、南北分洪”的防洪排水措施,其中“西蓄”指的主要就是西郊砂石坑。它可容納近700萬立方米洪水,海淀、石景山等地的洶湧雨水在此歇腳。

六年前,西郊砂石坑建成,成為方圓五六公里惟一的湖泊。每到春天,湖邊就長出大片野花,蒼鷺飛來搭窩過日子。總有市民扒着鐵柵欄往裏頭看,説附近有山有林,就缺個水景公園,“要是能讓我們進去遛遛彎兒,該多好!”

2019年,市水務局嘗試將“西蓄”作為開放共用的試點,希望和周邊居民共用“春花、夏草、秋葉、冬石”。

管理所的工作人員倍感壓力。“幹了這麼多年水利,我們都是跟閘壩水庫打交道。”西蓄管理所負責人石海賢説,他們專門去龍潭湖、頤和園、什剎海等水域面積較大的公園學習管理方法,並着手開展改造。封閉圍欄打開了2個人行門和2個車行門,窄而陡的步道重新修葺,添置了路燈、座椅、廣播系統和攝像頭,還聘用了80多位保安三班倒值班。

保證游客和水利設施的安全,是開放共用的頭等大事。管理方對配電箱等設施進行了嚴密的保護,同時制定嚴格的防洪調度制度,一旦發佈洪水預警,景區立即關閉。

如今,這座水利工程成為輻射25萬居民的水景公園,兩年間接待游客已超200萬人次。

圓了親水玩兒水念想

初秋的八一湖活力滿滿。孩子們搖動船槳,一艘艘柳葉形的皮划艇如箭一般在湖面穿行,水中的白色浮標提示他們安全水域的邊界。

小曹是七位教練之一,這個南方姑娘曾在家鄉的大海裏劈波斬浪,教小孩子們劃皮划艇。她來京工作時,北京的河湖幹的幹、臭的臭,哪怕水質還湊合,也不可能任人進去撲騰。小曹果斷轉了行。

隨着八一湖的開放,她幹回了老本行,臉頰因陽光炙曬變成健康的小麥色。“您瞧,孩子們多高興。”小曹站在湖邊,眼裏透着笑意:“玩兒水是他們的天性,南方北方都一樣。”

在水裏頭撲騰、撒歡兒,也是老北京人的珍貴記憶。作家金受申筆下的什剎海是這樣的:“冬天的護城河、什剎海,岸旁常放着許多冰床招攬乘客……由銀錠橋到德勝門,坐一個來回冰床,然後地安橋喝上二兩白幹,也是閒適有趣的。”

上世紀50年代,毛澤東主席暢游長江後發出“應該到大江大海去鍛煉”的呼籲,北京市民的游泳熱情空前高漲。什剎海、龍潭湖、玉淵潭等天然水域被整修成游泳場,利用護城河建造的西便門游泳場也開了張。

這份親水、玩兒水的念想,市水政執法大隊的隊員們感受頗深。除了查排污之外,他們還有一項工作職責:勸阻滑野冰、游野泳以及野釣的市民。“前些年,我們挨了不少罵。很多老爺子説,打小兒在這兒滑冰,怎麼現在就不行了!”一位執法隊員説。

一個“野”字,透出前些年政府部門對市民親水的態度。

不可否認,在天然河湖游泳、滑冰的確存在安全隱患。數年前的冬天,我們曾跟隨市水政執法大隊勸阻滑野冰的市民。當時天氣已轉暖,冰面開始融化,踩上去就裂開深深的縫隙,咔咔作響。

一邊是市民親水的願望,一邊是真實存在的安全隱患。過去很多年,水務部門的選擇更為保守,而在“水務為民”的新理念下,改變在漸漸發生。

近年來,市水務局會同市體育局等相關單位,在八一湖、北展後湖、門城湖等10處市級河湖水域開設冰場,在22條河設置了300多處垂釣區。

開放河湖,聽起來詩情畫意,做起來卻需要細緻再細緻。

就拿八一湖來説,雖名為“湖”,實則是永定河引水渠上較寬的一段河道,一旦暴雨來臨,湍急的河水將經此下泄。因此,開放後的管理尤為重要,凡有大雨、打雷天氣以及四級以上大風天氣,立即中止皮划艇項目。冬天冰場開放時,由第三方公司每天檢測冰層厚度並進行冰面拋光。

建築-綠地-水岸無縫銜接

不久前,亮馬河通了船。泛舟水上,可從燕莎友誼商城一路行至藍色港灣、朝陽公園,兩岸燈光璀璨,點亮80萬平方米國際風情水岸。

“濱水空間要想充分開發文旅、經濟等功能,勢必要統籌下上游、左右岸,做全盤統籌考慮。”趙翔説,若是靠政府一家單打獨鬥,成本高、效率低不説,還會讓濱水空間變得破碎,同時無法給沿河企業帶來充分的社會效益。

由屬地“一把手”擔任河長,發動沿線企業的積極性,形成多方共治的模式,亮馬河做了不錯的探索。

亮馬河全長11公里,穿越寸土寸金的使館區,沿線分佈有22家大型社會單位,如燕莎友誼商城、崑崙飯店、凱賓斯基飯店、啟皓大廈、朝陽公園等大型商業項目和城市公共空間。正因如此,河道周邊綠地塊狀分割嚴重,濱水公共空間斷裂,景觀相對單一。

朝陽區水務局和屬地街道先後與沿線22家大型社會單位進行多次對接,既統一設計景觀風格,又充分考慮企業的個性化需求。按照“誰受益、誰出資”的模式,鼓勵沿岸企業出資,開展景觀的統一建設、統一維護,構建了多元化的項目投資渠道和管理主體。

共建共用的理念得到了企業的支援,主動配合騰退岸線空間。啟皓大廈和亮馬河之間,從前是一片疏於管理的停車場。如今,這裡變成了一座色彩絢麗的開放式公園:水邊是密匝匝的蘆葦、荷葉,幾米開外是成排的柳樹,再往岸邊,則是金黃的國槐、紅艷的元寶楓和姿態各異的油松。和規規矩矩的綠地景觀不同,這些恣意生長的植物高低錯落,與啟皓大廈渾然一體。這座小公園就是由大廈一手設計、建設和管護的。藍色港灣河邊空地原本是一片停車場,環境顯得有些雜亂。在協調停車需求後,這片空間被改建成親水準臺和兒童游樂廣場,市民能從藍港直接步行至河邊。

這樣一來,企業面向亮馬河一側的空間視線被打開了。破碎的濱水空間被拼成了整體,“建築物-綠地-水岸”之間無縫銜接,視覺上更敞亮、整潔,市民游玩也更加便利。

2021年,麥子店街、朝陽公園路兩座跨河橋均改造為上承式拱橋,預留足夠的橋下空間。夏末,亮馬河正式通船。航線全程約45分鐘,運營方打造了全國唯一、科技感十足的鉑宮閘室光影秀,以光影講述亮馬河的前世今生與大運河文化帶的深厚底蘊,為航線注入文脈。

夜色中行舟亮馬河,步道、綠蔭、橋梁、親水準臺的彩色燈帶一齊點亮,兩岸的建築也同時開啟燈光,80萬平方米國際風情水岸美輪美奐。為了最大程度保護生態,夜景照明光線極柔和,光影秀也採用散弱光鋪陳手法,光線大多指向水面或散射於天空。

臨河的景兒變美了,有了人,也就有了煙火氣兒。濱水空間的開發,帶動了沿線相關産業的升級,形成涉水環水的經濟圈和産業鏈。“亮馬河給我們聚了人氣。”河畔一棟寫字樓的負責人説,如今,到府求租的企業踏破了招商辦公室的門檻,跟幾年前相比,租金幾乎翻倍。

河湖濱水空間,正為北京這座現代化大都市增添生機和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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