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的時間，做了非常精彩的講座，帶領大家簡單回顧了我國考古曆程，特別給我們介紹了很多成功的案例。剛才趙部長有點兒謙虛了，這個展覽是非常精彩的展覽，非常專業的展覽，因為時間關係，咱們把提問環節省了，希望大家沒有看展覽的趕緊看展覽。

謝謝大家！

應對全球挑戰，這樣的話會使得我們每個環節能力更強，因為是全鏈條，考慮到前後所有東西，甚至在每一個環節，如果那個環節缺失的時候，都有人做過，都可以保存下來。比如這個環節是復原，復原的時候如果不做全鏈條，很多的保護機構可能不會做到復原的程度，要去做的話，要研究的非常深。如果有特殊情況，可能你沒有做過的話，很多資訊就不會留下來，但是你經過了這些工藝，所有工藝參數都會留下來，甚至有一件跟他非常相象的東西都留下來。這個時候對於保存、應對極端的挑戰，是有更大的能力去應對，我這些都做了，所以萬一碰到什麼問題的話，我這裡是相對來説知識結構各種儲備是最強大的。

最後回到我們所在的首都博物館，我們這次非常榮幸跟中國文物保護技術協會合作，跟首都博物館合作，我們主要是承擔策展這部分工作，在這裡實施了國家文物局跟北京市政府聯合舉辦的萬年永保展覽。我們這參與度是比較高的，所以我們也非常榮幸，展覽本身也有很多絲綢、紡織品，因為這個非常有中國特色、有中國風格，中國最有特色的是什麼？絲綢不是好象有點不太説的過去，一講到中國肯定會想到絲綢，所以絲綢是最有中國特色的東西。我們中國人做的不好的話，也不太説的過去，所以很榮幸，絲綢有很多的東西都在這裡展示，大家也會有機會看到，我們展示從最早的纖維檢測、絲蛋白的檢測、染料復原、絲蛋白加固修復，通過絲綢地圖來展示全世界各地的絲綢，而且把他們的關聯、規律展示出來，這是我們對全鏈條來進行中國絲綢紡織品文物保護傳承的嘗試。

我們從兩個來源，織機來源是從成都博物館到我們庫房保護處理，然後我們開始做織機復原，復原一台送給他，他們再去做展示，所以成都博物館現在展出的織機是我們送給他的。另外是尼亞考古的文物，到我們再分析檢測，我們用漢機織漢錦，它的紋樣可以通過展示做成文創産品等等，又有新的迴圈。

我覺得我們真正要讓文物活起來，保下來，這是我們保護的非常重要的目的，我們做成一個環，做成全鏈條的時候，就能夠充分的發揮文物的真正作用、價值。全鏈條的主要特點就是以一個博物館或者一個團隊，盡可能完成一類藏品整個保護鏈的所有環節，最專業的人員做最專業的事情，一個團隊，整個鏈條做的更加專業，更加有保障。

其實不是説一家把所有事情做完，是一個鏈，前後的合作，不同角度的合作會更多，比如説我們可能會跟設計師合作，跟企業合作，跟傳承人合作，我們有這個理念，但不是所有的工作都是我本人來做，這個時候我們的成果會更多、更好，大家參與到讓文物活起來的工作。

最後講一下漢機織韓錦，大家可能在國家寶藏節目裏多少聽到過，在展覽裏也可以看到。出土漢機是在成都出土的漢墓，出土的時候模型是四台當時的提花機的模型，從來沒有看到過，我們做多少年的研究，希望看到漢代織錦，有些我們研究對了，有些出乎我們的意料，非常幸運，天賜良機。這是天賜給我們的，給我們研究帶來非常好的機會。我們把小的模型還原，全復原了，最後發現兩種提花機，我們都做出來了，成功研究了所有的原理。後來發表了國際文章，全世界很多科學方面的雜誌，科普的東西，他們都轉載。在這個時候，我們就到了另外一個任務，這個任務是什麼呢？1995年的時候，尼亞出土了一件織物，當時哪個部門都要，怎麼辦？最好再做一件，但是其他的機器再做意義又不太一樣，我們那時候剛剛復原了漢代的織機，所以這個項目就叫漢機織漢錦。後來我們把整個的織物做了，金線穿過去，其實交叉點是86×1萬多，差不多有100萬個結構點，這個矩陣如果畫出來是非常龐大的。

最後做成了這件東西，用這塊布再裁出一小片。這個圖案現在非常流行，這是我們館在做的文創，他也不用織，用刺繡的方法來做，做成沙發墊、圍巾，各種各樣的文創産品。

第二，王店。王店在2006年的時候，跟敦煌項目差不多，當時在嘉興出土了陵墓，一共四個棺材，其中第四個棺材給到絲綢博物館，把最破的東西給了我們，當然我們也非常榮幸，能夠拿到。我們拿到，就可以拿它來做項目，做修復、複製等等項目，這個項目我們特別跟南韓同行，因為南韓在傳統服飾的應用、研究、修復方面，他們朝鮮時代的服飾跟我們明代差不多，特別有共同點，我們一起做一個項目，我們就跟南韓傳統文化大學同時開始啟動，裏面有很多的探討、研究整個過程，整個研究都是在一起的，這裡也包括我的學生，他也參加了這個項目，也承擔了很多內容。

我們對紋樣進行了提取和整理，做了復原，修復，另外還有複製，複製就是製造的複製，整個布料用傳統技藝重新做出來，還有刺繡。這件刺繡就是蔣老師做的復原，因為這個刺繡的方法還挺特別的，以前也不太碰到的，最後我們把它做出來，中韓雙方共復原一件衣服，最後做了展覽，專門的研究性的展覽。在展覽的時候，也邀請了南韓的傳統服飾到我們這裡展出，包括他們對傳統服飾的應用，我們辦了漢服節，以明代服裝為主，把這些服裝從庫房裏拿出來給公眾，特別是給南韓團隊來看，中國的漢服是怎麼做的，這個影響很大。幾套衣服，做了全鏈條的嘗試，這個鏈條從考古到庫房裏，這都是中韓合作的，實驗室的分析、修復、工藝復原到展覽，南韓有南韓的紡織品，中國有漢服節，我們又進入到生活，是這麼一個環。

總書記去了敦煌，對敦煌文物研究，敦煌數字化回歸提出新的要求，我們就覺得在敦煌研究裏，敦煌文獻研究的人很多，其實現在敦煌學主要是做敦煌文獻的，敦煌的壁畫，藝術史的保護研究也很多。敦煌紡織品很少有人研究，因為大量的都是在國外，國內研究的東西特別破爛，在敦煌展示體系裏一直沒有絲綢，敦煌作為絲綢之路上非常重要的點，要講絲綢之路就要講到敦煌，講敦煌如果不講絲綢的話，這個有點遺憾，所以我們專門在敦煌批了一塊地，長期作為中國絲綢博物館跟敦煌研究合作的基本陳列，面積不大，但是它是基本陳列，這是我們第一個合作，這個展覽要做五年。

敦煌的文物還是可以經常替換的，種類很全。我們現在要把敦煌所有的工藝復原出來，我們這次就帶去了敦煌經制的復原，絲線編出來，這裡的圖案非常精美，我剛好有一個學生碩士論文就是做這個，他現在也在我們館工作，我們在現場還有工藝復原的展示，因為那個很細，但是展示的是稍微粗一點的。這是我們今年漢服節，今年做的是唐代，在漢服節裏他們穿着服裝進行表演，基本已經到了生活了，已經用於生活了，現在漢服已經不再是比較奇怪，表演、拍照用的，現在很多已經走到他們真正使用的層面上，所以我們敦煌的項目也形成了一個面。漢服節裏表演的都是漢服商家團隊，他們都是企業，哪怕是英國、法國，這些素材也通過數字化、通過出版進入到我們的體系，最後進入到生活，這就形成了一個環。

在80年代到90年代的時候，敦煌莫高窟還有北區，他那個地方長期沒有被廢棄，後來彭老師專門對這裡進行了發掘，挖出很大數量的，各種各樣敦煌的紡織品，後來在2013年的時候委託中國絲綢博物館進行修復。第一批項目在2013年的時候開始，62件，北朝到唐代到元代都有，這種東西很雜，跟佛教有關，衣服、帽子這些。我們全鏈條從纖維做起，所有纖維都做了檢測，我們做了染料。敦煌絲綢出土的東西儘管比較破爛，但是色彩度很好，我們對色彩進行了大量的分析檢測。無論是印花、制花我們都進行了研究，比如這件，窄窄的一條帶子，最後找出了原來織物的大小應該是這麼大。修復裏有很多不同的方法，改變比較大的，比如説這個出土的時候爛的不得了，我們通過各種研究，最後還原出來，原來應該是這樣的拼布，而且這可以是中國歷史上最早的拼布之一，這件應該是在北朝晚期的拼布。

這件樊院長看到非常驚訝，那麼破爛的破布修復之後這麼漂亮。這是另外一批破布，碎在那邊，他們都搞不清楚誰屬於誰，最後我們還原出來是一件袍子，元代的袍子。修復之後第一批我們做了展覽，在中國絲綢博物館裏進行展出，當時很幸運，長沙的老師、樊院長、英國的委託教授他們都過來了，我們還開了一個研討會。

這些東西有一部分又會進入到博物館，這樣就形成一個環。我們全鏈條保護，其實就是所有的東西應該體現在各個環節裏，我們自己的博物館也差不多是這樣，博物館裏是一環，我們也經常去考古現場，我們的全鏈條，紡織品的保護從一發現開始，哪有紡織品我們就去哪，他們邀請或者不邀請我們都會設法去那邊，到了裏面，特別是以紡織纖維染料為核心的分析檢測技術，以絲蛋白為主的加固技術，以針線為主的修復技術，有博物館的展覽展示，還有很多的推廣，漢服節、旗袍日等等，主動把我們傳統優秀的圖案設計推給他們，然後他們做時裝的設計，我們也舉辦大量的時裝展，這些時裝展裏有一部分進入到庫房裏，又形成這樣的環，這是我們的全鏈條保護。在這裡，我想專門給大家分享三個案例。

分享三個案例，敦煌絲綢項目、明代服飾項目、漢代的項目。敦煌絲綢項目，這個項目開始的時候是從大英博物館開始，大英博物館收藏一批敦煌的織物，就是當年斯坦因從王道士手里弄來的，我2006年在大英博物館做客座研究，後來帶着我的學生同時啟動了敦煌絲綢項目，我們從2006年開始，首先把英國收藏的所有敦煌，包括在大英圖書館、大英博物館裏收藏敦煌的東西全部收集了，相當於做了一次數字化出版，我們跟法國合作，法國國家圖書館，後來又跟俄羅斯合作。其實我們也去了印度、日本、南韓，這樣的話我們對敦煌絲綢有了充分的了解。

最後講一個概念，全鏈條保護，全鏈條保護從我們博物館來説，我們專做紡織品，可以形成一個環的，但是很多的地方什麼都做，要形成環比較難，但是我覺得形成環是一種概念，是一種理念，在有可能的情況下，我覺得應該要提倡。我們博物館是專題博物館，長期以來專門從事以中國絲綢為核心的紡織服飾的保護、傳承、弘揚，是整個系統的。所以我們就提出全鏈條保護的概念，在這次會議上跟大家分享，跟大家共同探討。

全鏈條的概念其實應該説在所有的文物裏，都一樣，都存在這個鏈條。每一樣東西都有一個生命，絲綢有生命、人有生命、文物也有生命，如果一件文物從出現開始，比如説日常生活，後來要麼直接傳下來進入博物館，要麼進入墓葬，或者被遺棄在什麼地方，被考古人員發掘帶到博物館或者庫房。然後在這裡會經過實驗室分析檢測，到修復時的修復，去展廳裏展示，或者又去庫房裏面保存。在展廳展示的這些東西，人們會對他有更多的研究、學習、了解，人們可能會去複製他，參考做新的生産設計，或者人們可以把他用於教育等等，最後他們都可能會産生新的東西，無論是複製的或者受到影響再設計的，再進入到生活。今天要求大家讓文物活起來，文物活起來首先是活下去，我們要保護好。文物也要看得到，看都看不到怎麼活？我們現在鼓勵博物館盡可能多的把庫房裏面的藏品調出來，讓別人看，或者不在展廳看，去庫房看也行，有很多的方法，看要看的到，讓人們研究，讓人們提取裏面的元素，無論是它的傳統技藝還是傳統設計，再用到今天的生活裏，在今天新的衣服、新的設計裏運用，這就是真正的活起來，傳下去，弘揚。

加固裏有針線法，針線法在國際上是用的最多的加固，針線法在原則上，背後都要做背襯，在背襯上用針線把老的衣服固定在上面，這跟絲網加固差不多是一類的，絲網通過黏合的方法，另外是通過縫合的方法來做。這是修復裏用的最多的，它不屬於對本體的加固，本體加固是對本身老的絲綢進行加固，它是把老的絲綢附着在另外更強大的裏面。

除了背襯，有的東西不能碰了、不能動怎麼辦，防守性的加固，就在表面蒙一層紗，我們後來跟理工大學的老師一起合作，專門研發了這個紗，表面縫一層，挪一挪，不會再掉渣渣。在這裡少了一項我們重要的加固技術，絲蛋白加固，“十三五”的時候拿到了國家文物局的文物科技二等獎，我們一共三篇論文，兩個人的工作都跟這個有關，我在彙報聊天時經常看老外盯着這個事情問，我們的概念用今天的絲蛋白做加固，加固以前的絲，絲的壽命是一樣的、性質是一樣的，同源加固，不會有任何排斥或者不好。但是我今天加固上去的材料，再怎麼説總要比老的年輕，大家都活一百歲，我比你遲生出來，總不會比你早死這樣的原理。而且我們最近用這種加固技術，在考古截取的時候，一邊截取，一邊加固，效果很好。我們在這裡展出的絲綢是不能動針了，要先加固，加固之後再進行修復，就可以處理了，這個辦法也是非常好的。

微生物加固，微生物加固湖北荊州文保中心提出來的，用微生物進行加固。絲綢脆弱到一定程度，放大看裏面也是千瘡百孔，這個時候用什麼填補，用什麼去加固，把他拉在一起，凝聚在一起，微生物。微生物在“十二五”的時候特別好，他們現在還在用，前段時間我跟荊州文保中心的老師也碰過，我説這個東西還在用，特別是在考古過程當中，也可以通過加固，邊加固邊截取，使得你在提取的時候就有一定的牢固。

王旭老師當年做的是絲網加固，絲網加固其實是一種比較物理的加固，你破了，但是背後給你加一個網，固定在一起。他發明這個絲網加固的初衷，當時因為阿爾巴尼亞是我們最要好的朋友，他們有一個請求，有一個羊皮書，上面寫聖經，不知道怎麼修，沒有辦法修，羊皮書是兩面都寫字了，修復很難。所以王旭就發明瞭絲網，加固的時候是連着的，但是看著就是透明的東西，所以他專門做了單絲網的。我們館早期也用過絲網加固，好像這是比較唯一的變化。

這是絲纖維的老化、纖維老化，我們在這裡做一個示例，機理研究也是我們“十四五”比較重要的，以前首先要保，但是怎麼保，原理在哪，這個東西不太講的清楚，所以這塊還是要加強來做。如果真正處理一個紡織品的話，我們要具體的去做，首先就是加固，絲織品本身比較脆弱，首先要加固牢，特別是絲綢，王旭先生講到絲綢出土有幾個原來的環境條件，有的是全部濕着，就像馬王堆，差不多全泡在水裏，有的非常幹的，就像吐魯番很幹，有的是半幹半濕，內蒙，很多地方都是屬於半幹半濕，一會幹一會濕，爛的特別快。所以有的你拿到了，但是脆的不得了，所以我們要加固，有機玻璃加固，或者其他新的合成材料來加固。大家還是在研究，這裡肯定有一些成功案例，但是總的來説風險還是比較大，因為加固劑本身的壽命跟絲綢、紡織品壽命相比，加固劑的壽命是不知道的。

 另外一種技術表面增強，這個用的人不算特別多，我們最初是在美國大都會看到在用。我們在用，但是用的人相對少一點。

還有一種技術，光纖光譜，當我們沒有辦法取樣的時候，要完全無損的時候。當時在孔府，像他那個東西絕對不能取樣的，那就是無損做，無損做限制條件會多一點，但是做多了可能也會越來越好，所以我們用這樣的方法來鑒定染料，比如在敦煌裏鑒定出不同的染料，他有一定的局限性，但還是可以解決很多問題，在無損的要求下，這是相對來説比較好的方法。

除了剛才説到的，除了我們在認知的時候，要認知他是什麼，第二個要做的就是老化的機理，我們要保護他，原理要搞清楚。絲纖維在什麼光照條件下，什麼酸鹼度條件下，什麼溫度、濕度條件下老化，它是怎麼老化的，這個我們做的非常多，而且我們還有老化的評估，用氨基酸來評估到底老到什麼程度，但是那個東西本身不太老，就測不出非常準的數據，我們還用其他的條件來評定他。光老化我們也做的非常多，染料老化甚至比纖維老化都容易，一個東西褪色很快，放在那邊展出幾天可能就褪色，而且不同顏色可能褪色的速度不一樣，一件衣服上五種顏色，裏面不同的染料，褪色速度都是不一樣的，所以我們做了大量的實驗。

纖維是一個，我們做絲纖維是中國特色做的比較多一點。第二個材料的分析就是染料，因為纖維是材質，就像身體，但是染料、染色就是皮膚、化粧，漂不漂亮要靠染料，強不強壯靠纖維。一件東西顏色沒有了，顏色退了，這個價值一下子就掉很多。我們對染料的認識，開始的時候就是從馬王堆一號漢墓，染料的研究新疆更早，但是科學的研究，用儀器設備來做的就是從馬王堆開始，所以也有不少的人，像山東考古所、上海博物館、北科大，還有我們自己的，還有故宮的也在做，他們有很多的機構都在做，但是我們就把他當做必須要做的事情來做，所以也是花了很大的精力。我們都講到了各種各樣的機構，大家都在做，大家認知現在也是越來越多的，但是整個研究確實國外走的比較前面。

在這裡最重要的，最常用的方法就是這個設備，這個設備是分析鑒定染料最常用的設備，我們用的最多。在國際上這是最通用的東西，大家都拿出這個設備的圖譜出來一比對就好了，基本上就可以做到，當然比對也是很麻煩的事情，在我們展覽裏面，進去過後有一個墻全是標本，這個標本就是我們蒐集的纖維跟染料標本，每到一個地方都會去當地的市場找，我們也去找民間藝人，買一些他們用傳統染料染出來的東西。我們在敦煌就發現一種東西，這個染料跟他們染料都一樣，就可以比對。設備好不夠，標本庫、數據庫也要非常強大，才真正的好。各種各樣的病例，看病人越多，最後的技術就越好。

還有一種技術是蛋白質組學，測的比較準，中國科技大學在這塊下的工夫比較多，他們在西周的墓地，他基本可以做到免疫學一樣，但是他比免疫學更準。免疫學就測有沒有，蛋白質組學可以告訴你到底是怎麼樣的結構，做的好的話是可以告訴你，但是它的工作量大很多，這是我的理解。我們絲綢博物館跟浙江理工大學也在這方面開展研究，就是我們去認知古代事件不能光通過一條路，最好多渠道的相互證實，充分全面的來了解。纖維裏有光譜，這些分析法相對來説比較多，以前我們用的最多的就是紅外這些方法，用紅外可以做纖維的分析檢測，也可以做染料的，做染料比較難一點，但是做纖維還是可以做，這是非常普通的一個技術。

我們館裏還上了同位數的，這個遺址6000年，都是靠同位數測出來的。但是我們做的同位數不是做年代，我做的是空間，有些特定的同位數可以告訴你他從哪來，特別跟土地之間的關係，有些特別的元素跟他有關係，或者跟大氣漂流，跟雲層漂移有關係等等。絲綢一方面是做年代，一方面要了解它的來歷，這個來歷跟我們絲綢之路關係特別密切，我們非常希望在新疆挖到幾塊絲綢，到底是從新疆産的，還是從杭州過去的，還是從羅馬過來的，就是這些問題。

這是非常有名的廣東陽江南海一號，為了這個船建了一個博物館，博物館一邊開放，一邊清理沉船裏的瓷器，各種各樣的東西，挖出很多東西，他有20多艙，一個一個小格子。但是有一個格子是空的，沒有瓷器，沒有其他的東西，我們在最底下的瘀積層裏找到絲，説明這當年是放絲的，一捆捆的絲綢在那個地方，這可能是當時最貴的地方，但是分量可能是最輕的地方。海上絲綢之路，平時我們找不到，物基本上都爛了，都在海島邊上潮濕的一塌糊塗。

我們也可以通過氨基酸的分析來做，做絲纖維的鑒別，可以把不同種類的蠶絲，比如家蠶絲等等，這些都是不同的野蠶絲，特別在印度那邊用的特別多。我們可以通過氨基酸，18重氨基酸比例是不一樣的，保存相對比較好的時候就可以測氨基酸，測出來不同的氨基酸，告訴你是不同的絲。

在這裡，首先是認知這塊，我們首先想知道它是什麼材料，要知道材料是什麼。有很多方法，最初步的方法就是形貌觀察，不是拿過來手上一看就能看清楚，纖維這一類的，一般來説也可以看，但是很多時候要看切片。通過切片可以看出是家蠶絲、毛、麻，這是羊毛截面，這個截面跟我們頭髮很像。在絲裏也可以分出，它是桑蠶絲，或者是其他的，有很多的蠶。

剛才説的是纖維，其實我們用於紡織的不光是有機的紡織，還有金線，孔雀羽毛，很多東西都會做進去的，當刺繡的時候，你還會定一個珍珠什麼，都會弄進去的。紡織品裝飾材料種類是很多的，這裡面是金線，這是國家博物館的案例，顯微鏡放大鏡觀察，還有切片，好一點的做到掃描電鏡，掃描電鏡也是形貌的觀察，只不過放大倍數更大。

接下來我講一下紡織品保護技術，一開始講的是紡織考古，第二是紡織保護現狀，哪些人在做，幾個大的時段。

講到具體的技術，一般來説紡織品保護科學研究有三個板塊，第一個板塊屬於認知，一樣東西你看到，首先要知道他，就像病人進來，首先要給他做一些檢測，體檢，要做各種各樣的檢查，檢查過後才能確定你的病是什麼。當然這個檢查是檢查你到底是什麼病，有的病人首先是誰都搞不清楚，不像現在的病人病歷卡很清楚，但是挖出來的東西，就像這兩天在播三星堆，六個坑就像六個盲盒一樣，不知道什麼東西出來，出來的東西是誰都不知道，所以首先得去認知他，首先就是認知，科學的認知。

第二，保護修復。你要治病，給一些配方。

第三，複製。你要了解工藝，複製是傳承它的技術、傳承它的文化，特別是絲織品這些東西，再過一百年行不行，再過兩百年行不行，都是問號，我們只是延長他的壽命，不是確保長命，這個好像很難，所以我們要把工藝復原出來，做一件新的，就跟舊的一樣。舊的沒有的時候，新的也就是文物了，我們歷史上很多繪畫都是靠複製品傳下來的，現在蘭亭序也不能説他就是王羲之寫的，很有可能就是後面人臨摹的。我們唐代有很多畫，都是靠臨摹之後才傳下來。

紡織品另外一個很重要的機構，荊州文保中心。馬王堆出土的時候，他們有自己的文保機構，但是絲織品方面的人並不是很多，他們到現在為止也有。但是荊州不一樣，晉州出的東西特別多，晉州主要的人物就是吳順清，他帶了一波人，做青銅器的保護、絲織品的保護，現在他們也在做絲織品的修復，所以荊州文保中心開始的也很早，1982年開始做這個東西，歷史很悠久，做的也很強，特點也很鮮明。我們從2000年中國絲綢博物館成立了中國紡織品鑒定保護中心，做鑒定保護的事情，到2010年申報國家文物局重點科研基地，申報成功後相對來説比較穩定的在做，做的也還比較大。特別是我們這個基地有很多的工作站，這些工作站都成為在全國各地的紡織品文物保護重要的一些機構，這裡面就包括新疆工作站，西藏屬於聯合工作站，內蒙工作站、甘肅工作站、鄭州工作站、西安工作站，分佈在全國甚至國外這些地方。像新疆工作站現在已經很好了，他們做的展覽做的非常好，今年舉辦了比較大的活動，我們看到學員的成長，也非常高興。

除此之外，不是我們工作站，但是也很重要的像湖南省、遼寧省博物館，山東、蘇州等等，我這裡舉的不太全，我現在也不是完全知道，現在的狀況大概是這樣的狀況。

而且高老師特別有興趣，不再做當代的紡織業了，就做古代的東西，他做了很多的東西。其中有一本書叫《中國紡織科學技術史》，它也是紡織考古非常重要的著作。

從保護的角度來説，在保護界除了王旭、王亞蓉他們，基本是要親手處理保護的。還有化學原理等，要做具體保護的話，還有兩位值得一提，一位是王丹華老師，王丹華老師早年在波蘭留學，做有機物文物的保護特別多，一旦碰到紡織品出來，他也會去，所以他也多少參加過長沙馬王堆、馬山，特別是內蒙古契丹墓，當時出的東西基本都是王老師做的，因此他在國家文物局裏是非常有地位的專家，目前還擔任國家文物局文物保護專家組的組長，也是杭州中國絲綢博物館紡織品保護基地的第一任學術委員會主任。還有奚三彩老師，我們曾經做了國家級的絲織品保護項目。

到現在來看機構慢慢多起來了，早期的社科院考古所都有各種各樣的，長期都在做。絲綢博物館現在相對來説比較大，人比較多，做的比較專門，因為我們就是做絲綢紡織的。另外還有故宮、蘇州、新疆還有很多，我們這裡可以簡單看看例句。比如這是故宮博物院，故宮博物院收藏絲織品最多，而且很有特點，他們也做的很好，做修復、做各種各樣的事情，也做研究，也做一些項目，但是故宮東西太多了，所以他們什麼都做，紡織品是他們的一部分。

後面的階段，他有一個助手王亞蓉老師，跟着王旭老師一起做，後來王亞蓉老師獨立帶學生，他在首博也做過，在其他考古所也做過。他自己做的是尼亞，還有後來的江西大墓，他帶着團隊做的。

剛才説的都是文物界的，差不多1972年馬王堆發掘開始出現了科技考古新的形式，自然科學、工程技術界參與到考古文物保護裏來。高漢玉老師是上海紡織科學研究院的，一直在上海學的就是紡織，上海紡織科學研究院當時有着最好的紡織品分析設備，當他們介入到長沙馬王堆研究的時候，動用了最好的設備，然後做了一本里程碑式的著作，長沙馬王堆一號漢墓出土研究，馬王堆的研究他講了很多，有一些醫學、植物學的，他都是有專門的團隊來做的，解剖，都是由專門科學團隊來做。紡織品是上海的團隊，上海紡織業在中國來説一直是最好的，在當時來説最好。在這本書裏，他對馬王堆出土紡織品的材料、纖維、染料、印花工藝、製造方法等等都做了非常具體的研究，他的研究方法，他的分析手段等等，可以説到今天也沒有人超過他，只不過今天設備更好了，今天看的更多了，所以成果更精了。但是大的東西，基本上可以説沒超過，我們都覺得是里程碑式的東西。

王旭是中國紡織考古真正的第一人，真正做應該是從王旭開始，王旭這個人是傳奇式的人物，他是山東人，很早入黨，後來去上海，學了很多知識。後來去抗美援朝前線，回來之後他在志願軍的時候認識了沈崇文，在故宮的時候他就受到了熏陶，對文化遺産、服飾方面的研究。最後他就去了考古所，跟夏南先生。所以他是師從夏南跟沈崇文兩個大家做服飾紡織品研究的。

他做的東西很多，他自己寫的東西不多，有兩本關於他的，有一本在2000年前後叫王旭紡織考古，第二本是他女兒後來給他編的，他做了很多復原的工作。邊上的照片就是王旭在發掘的照片。王旭具體來説做紡織品保護的話，馬王堆他是最重要的一人，後來是馬山，再後來就是法門寺，這幾個最重要的，新中國建立之後，後面幾個最重要的他都做了，他還研發了一些方法，修了一些具體東西，也做了工藝復原，所以他是了不起的人物，在紡織考古裏是第一人。這是修馬王堆漢墓的枕頭，繡枕修復是非常經典的，還有一雙繡鞋是黑龍江出的，我剛才説的考古是大概的，還有很多東西沒有講到，繡鞋是他修的，這兩個修復報告我們都有專門的出版。

絲綢在這麼多考古裏，是最難保存的。但是我們一直在説儘管絲綢非常難保存，但是當時人被埋下去的時候，基本上沒有人完全光着身子埋下去的，都是包裹着衣服，隨葬很多東西進去的，基本上每個墓都有紡織品，只不過保存不好，所以紡織品的保護其實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我們在不重視的時候，紡織品的保護是個麻煩，其實我們也知道，有的時候他們挖到紡織品又臭、又破、又爛，不想要，放在那邊也會爛掉、碎掉，不像瓷器挖到的時候是這樣，放幾百年也是這樣。但是絲綢放着放着可能就沒有了，上班的庫房管理員，我上班的時候，開始做工作的時候東西還在，等我退休的時候可能這個東西已經不在了，或者拿不起來了，不能動了，這都是麻煩。所以紡織品的保護就成為我們文化遺産保護裏非常難的事情。

中國的紡織品保護過程，解放前儘管有挖，大量東西都拿到國外去了，我們自己保存的東西很少，所以也談不上自己的保護。

 這是唐代團花的圖案，非常經典，但是它是畫出來，或者印出來的。這是葡萄紋樣，跟我們前期的工作裏畫出來的葡萄紋樣完全一致。都蘭縣的邊上有一個烏蘭，又發現一個王陵，進去的時候全空了，但是有壁畫，壁畫等級就很高了。正當他們可惜的時候，發現旁邊有一個暗室，暗室裏有絲綢，這也特別有意思。

到了去年，在甘肅省境內又發現一個墓，這個墓的主人叫慕容志，他有墓誌、墓碑等等，一看就知道他是誰，他是土浴渾前面的貴族。他出土的東西特別完整，比如説棺材，棺材上面蓋了非常完好的大象的紋樣，整個蓋在棺材上，上面還有四條被子蓋着，我去看了兩次，東西非常好，最重要的是它是完整的，沒有被盜的。

這是尼亞遺址，1995年的時候發現了一件國寶級的文物，就是這一件。這個地方是進到羅布泊去的必經之地，古城墓地加起來兩三百座，當年斯坦因路過那邊，做過一些事情，但是後來那個地方盜墓很厲害，後來考古所就把所有的全挖掉了。這裡最重要的是15號墓，發現一具男屍，穿了紅跟黃相間的毛料的袍子，褲子看起來是毛料的，但是是絲綢的。很有意思，這個項目是我們做的，所以感觸非常多。

後來又一個比較大的發現，可遇而不可求的，1987年法門寺地宮的發現，法門寺有一個塔，最早的時候東漢就開始建寺廟了，後來唐代達到極盛，地宮裏都是皇室供奉的東西，後來塔塌掉又修了，1981年又塌了，塌了一半，他們覺得太危險了，就拆了。拆的時候説把地宮挖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寶貝，結果地宮從唐代晚期封掉以後再也沒有打開過，所以地宮裏面出來了大量的金銀器，非常金貴的。還有絲綢，量很大，但保存的不是特別好，但也算很幸運了，還有大量保存的下來的。比如這件小衣服，很小的小菩薩的模型一樣的東西，上面的刺繡，上面的色彩都很好。

新疆到改革開放之後，絲綢之路考古一下就打開了，新疆解放之後，吐魯番那些地方待的人比較多，平時也會有人去。但是新疆在羅布泊附近，那個是無人區，那也是新中國建立之後核子試驗區域，一直是禁區。一直到改革開放之後，這個地方開始慢慢打開，但是一開始打開的時候，也是因為日本要拍絲綢之路電視，所以我們從中央軍委，當時鄧小平批示讓他們進來拍，這個時候考古開始了。1979年的時候，第一次進入到羅布泊地區考古，其實就找到了古墓溝，日本人説我們希望來拍，希望拍到美女。他們確實沒有失望，他們找到了4000年前的幹屍，他的人種等等，跟後來的蒙古人種不太一樣，復原出來的有一些不太一樣的形象。

在這個地方附近有很多很重要的遺址連續被發現，連續被人們關注，這條路可以説是絲綢之路考古的又一次重新的開始。比如這是樓蘭，我們剛才説到斯坦因進去過，最早是斯文赫帝，但是樓蘭後來這個地方考古隊在1979年的時候進去，1980年的時候他們都挖了一遍，挖到不少東西，盜墓也非常厲害。2003年盜墓首先發現了王陵，這個墓特別大，有筆畫，前面斯坦因他們都沒看到過壁畫，2003年發現了壁畫，而且還出土了一些相對比較完整的衣服，這些衣服跟壁畫上的衣服非常一致，很有意思。

馬王堆是西漢的墓，西漢的墓當時挖的比較深，棺材都做的比較好，所以經常有機會保存一些文物。湖北跟他的風俗各方面都比較像，包括北京有老山，老山發掘的時候好像是第一次電視直播，看的人也很多，而且邊上的一些東西，我不知道現在是不是還在展，反正一直在北京歷史的展廳裏，在首都博物館，很可能還在這兒。但也有可能絲織品要保護，不一定老在這裡，所以還是有不少的發現。

到了1982年的時候，剛才説1972年，1982年連續出來一批東西，到1982年改革開放，開始大家要建設，建設越來越多，考古機會也是越來越多。晉州馬山一號墓是戰國的墓，他其實是很小的棺材，東西不多，當時那個地方是磚廠，磚廠要燒磚的話要取土。湖南那邊有很多土都是非常好的土，是高嶺土，特別適合燒磚、燒瓦、燒陶、燒瓷，用這個埋下去密封性特別好，所以它的保存也非常好。這裡發現了幾十件絲綢的衣服，當時説這是戰國的絲綢寶庫，戰國最起碼的年代是在西元前300年左右，距今2300年左右。馬王堆是西漢，最起碼是1800年。這是最老的，但是保存又是非常完好的絲綢，這當時也很轟動，這是馬山出土的刺繡，龍鳳虎紋繡，中間是鳳，邊上是虎、龍，但是跟鳳相比，他們都處於下風。

 我們在這裡可以看到新疆從1959年之後，他們發表的考古報告、考古簡報，一開始是新疆博物館，後來博物館裏面有一個考古隊，考古隊又從博物館裏分出來變成考古所。吐魯番自己也有文館所，也可以挖，所以新疆的絲綢紡織考古是延續了比較長的時間，而且成果非常顯著，東西特別多。其實我們研究唐代，或者唐代以前的一段時代，大量的依據都是從新疆的吐魯番考古裏面出來的。

這是在建國十周年的時候，後來到文革的時候，在座年紀大一點的人都把這個年代劃的比較清楚，1966、1967年差不多文革開始了，大家都很亂，很忙，但是在那個時候突然有一個消息出來，1972年的時候馬王堆出土，發現一個老太太，屍體非常完整，而且隨葬的絲綢衣服，包括隨葬下去的吃的東西，甚至有一個藕片，藕片下面的湯還在，就是藕片湯。但是一動這個藕片就化了，就沒有了。那個時候很多人都擁到長沙去，到長沙醫院裏看老太太，而且他們都要爬着外面的墻，從外面翻進去看老太太，非常熱鬧。同時很多的科學家、考古學家，他們也有興趣去做研究，所以馬王堆當時是非常轟動的一個事情，我還有一些記憶，當時我在小鎮上面，那個時候要看電影，看電影之前都要放一段新聞紀錄片，新聞紀錄片裏就有放馬王堆的，很有意思。馬王堆裏出土的文物很好，現在都在長沙湖南省博物館展覽，現在展出的東西還是蠻多的。

紡織考古差不多在新中國考古建立十年之後，也就是在建國十周年的時候，各地方慢慢安定下來，所以考古又被提到比較重要的日程上來，特別是在新疆。新疆當時為了建國十周年的慶典，覺得考古博物館也要有東西，去哪找呢？後來想起斯坦因找過的地方，再去看看是不是有東西。一開始的時候，以為斯坦因都挖光了，後來一去看還有不少，所以就從1959年開始吐魯番的考古一直延續，一做做到現在，但是比較重要的就是在60年代、70年代，特別是文化大革命的時候，大家都在忙別的事情，他們那邊考古還做的比較持續。

在那個地方，大量被清理了，有的墓前面盜的比較厲害，而且發現的絲織品比較多，絲織品有比較明確的斷代，因為是一個一個墓裏出來，而且這些墓年代三到九世紀，大量的都是漢文文書，有墓碑、墓誌，都可以告訴人們這個墓大概的年代，或者精確的年代在什麼時候。

這些都是中國早期發生的紡織考古經歷，這個經歷到了大概二三十年代開始，中國人就不再允許老外隨意在這裡挖了，比如説斯坦因當時本來有第四次西北探險，但是儘管他進來了，各方面的學者、民眾，大家都反對他、抵制他，所以他後來沒什麼收穫，做不下去他就走了。斯文赫帝一直在這個圈裏做調查，但是後來他不能再獨立調查了，必須跟中國人合作，後來就有了我們的西北科考團，西北科考團有一個叫中瑞合作的科學考察團，有中國方，中國方有很多的考古學家、自然學家、氣象學家都進去，慢慢中國對絲綢之路的研究就起來了。後來整個中國就比較動蕩，考古方面沒有太多的收穫。

中國真正的考古在新中國之後開始，紡織品大批量發現第一個地方就是在北京定林，跟考古所文物局聯繫，經過反覆探測，最後決定把第一次發掘定為稍微小一點的定林，定林發掘過之後，差不多在1956年發掘，發掘了20多個月，很長的時間，一開始要找林木的入口，找很長時間。但是這個事情確實是裏面出土了大量的各種各樣的絲織品，這是新中國之後非常大的事情。

這裡的東西都比較好，其中有一件像彎彎的月亮一樣的，其中還有阿拉伯的作品，這是伊斯蘭早期文物的遺存，非常難得。

中國西北地區發現紡織品的，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地區，現在屬於內蒙古的黑水村，現在那個地方胡楊林特別有名，每到10月份左右，很多人都飛到那邊去看胡楊林，在邊上就有一個古城，這個古城叫黑水城，這個城的年代是西夏的時候開始建的。克斯洛夫兩次去到黑水城，在黑水城發現大量佛教的文物，就像圖書館一樣堆在那裏，有一次他整整40頭駱駝背回去，其中有唐卡，有用紡織品做的，也有用絲綢來做的，邊上就是用緙絲來做的絲綢，那個非常重要，唐卡全部用緙絲來做的，而且年代是西夏的，這是最早的一件，上面是觀音的像。

 斯坦因之後出來一個保羅·伯希，法國人，他的興趣在敦煌，斯坦因離開敦煌之後第二年他去了敦煌，斯坦因沒拿走的東西他挑了好多都拿走了，其中包括一百件左右的絲綢，現在藏在法國博物館跟法國國家圖書館。

日本人也緊隨其後來到中國西北地區，他們進來的時候挺早，他們的主要目的就是探索佛教之路，但是事實上他們各種各樣的認為有價值的寶貝都拿。特別是在1910-1911年的時候，團隊裏有比較年輕的人，他在吐魯番進行盜掘，在吐魯番文化遺産非常豐富，有很多佛教的洞窟等等，都是非常好的遺存，還有一大片阿斯塔納墓區，邊上就是火焰山，所以墓葬保存的整體來説非常好，特別是紙張跟絲綢保存的特別多，他在那邊進行了盜掘，拿了很多東西，而且他拿的東西相對來説比較亂，他們作為學者或者作為考古的訓練比較少。

後來斯文赫帝寫了第一本書，就叫絲綢之路，所以斯文赫帝是第一個用絲綢之路作為書名來寫的人。

絲綢有一些是像絲綢娟畫，上面有畫，有一些被用作佛具，做包裹之類的用的。斯坦因到1907年年初的時候，王道士回來了，通過各種各樣的手段，最後從王道士手裏拿到一大批東西，這批東西是非常珍貴的，唐代或者唐代晚期的絲綢，這個量很大，這批東西到現在為止一直收藏在大英博物館，在印度也有。斯坦因第三次來到中國的時候，他去了吐魯番，在吐魯番差不多1913-1915年前後，發掘了墓葬，這個墓葬裏又出土了很多絲綢，特別是看到的第一件波斯風格的織品，説明絲綢之路東西方交流非常興盛。

後來他的經驗越來越豐富，到1900年的時候他去了羅布泊，遭遇了一個遺址，這個遺址後來被證明是樓蘭遺址，他不是去發掘寶貝，只是證明這個地方的地理資訊，但是他確實挖掘到很多文書，有中文的，最後他們定這個地方就是中國的樓蘭，而且他們發現了毛織品，絲綢織品。後來很多西方的探險家都知道了這個消息，地理學家進去的時候他們都會畫精準的地圖，一旦有這些地圖之後，後面再找到這些位置，就不是特別難了。

另外一個比較重要的人物是匈牙利人，從印度進來，後來入了英國籍，斯坦因，斯坦因第一次進入中國是從印度那邊過來，他首先進入的是絲綢之路的南疆，他第一次挖掘就挖到了佛教遺址裏面的一塊畫板，畫板上畫的故事就是當地的國王希望穿上絲綢，但是沒有蠶種，自己想生産絲綢沒有蠶種，所以他從東邊的國家求親，請公主把蠶種帶過來，上面的畫板就是這樣一個故事。下面的畫板是當地的一些神，他們手上拿着的都是紡織工具，他挖的儘管是畫板，但是也跟紡織有關。後來1906年的時候，他因為得到了斯文赫帝關於樓蘭的消息，他們開始往樓蘭去第二次探險，在樓蘭進行了比較徹底的調查跟挖掘。在這裡就挖出了很多的絲綢，不光是絲綢，還有毛織，比如這些絲綢都是典型的漢代絲綢，邊上的是很經典的希臘神話的人民，在這個地方就可以看到羊毛織物，西方、東方的織物在這裡碰撞交匯。

這是在1926年，距今95年，差不多也是在百年，跟這個起點差不多。石英村這個遺址到現在還在，還列了很多碑。安特森是個老外，在我們中國進行發掘，但是中國人自己進行發掘就是從李濟開始，這是中國人真正開始主導的發掘，李濟博士發現的石英村的發掘，當時經費贊助是從美國過來的，所以中國早期考古學的起步是一步步出來的，非常準確的點很難找。

但如果説在中國境內有比較大規模的紡織品的考古發現，其實更早。在我們西北地區，差不多在一個多世紀以前，1900年前後，西北又進來很多外國的探險隊，他們在西北的探險裏面就發現了很多的紡織品，特別是絲綢。這些我們也應該了解一下，也作為紡織考古百年曆程的某一個階段。在這些探險家裏，首先我們要説的就是斯文赫帝，斯文赫帝是地理學家，他的老師在1897年提出了絲綢之路概念，其實在那個時候影響力不是特別大，他的學生斯文赫帝，是個瑞典人，他跟着老師的足跡探索當時的地理方面的未知的情況，當然他可能還有一些其他的目的，但是不管怎麼樣，他確實是來到了中國的西部開始探險，第一次探險在1895年，那次差不多是他的死亡之旅，因為他想橫穿塔克拉瑪幹沙漠，但是因為當時的準備、經驗都不是很足，所以他在橫穿的時候，駱駝都倒下了，帶的水全部發黴了，不能喝了，最後他九死一生逃出了這個地方，到半夜的時候他醒來，找到了水源，救活了他的同伴。

今年剛好是中國考古一百年，我們在座的是紡織考古，紡織考古跟中國考古時間差不多，稍微有所前後。考古一百年標誌性的人物就是安特森，他是瑞典人，他在中國進行考古，中國考古起步的起點就是以安特森的工作來進行的標誌。整個的紡織考古跟這個時間應該説差不多，所以我們中國絲綢博物館現在正在做一個展覽，這個展覽叫青山黃娟，這個題目是從唐詩裏取來的，唐詩裏説的有一句話叫青山近日尋黃娟，在山裏，大地上經常去尋古代遺留上的黃娟，就是考古中的一種暗示。我們用這個詞作為展覽的名稱。

但主要的就是講中國紡織考古的經歷差不多是百年，這個百年怎麼算？我們真正的有中國考古學家發現跟絲綢紡織相關的實物，最早是1926年的時候在山西夏縣石英村，我們第一代考古學家發現，作為中國絲綢起源的起點，是最早絲綢的實證。我們的推測，絲綢的起源就起源於對蠶早期的生命迴圈的猜想，在猜想過程當中，人們對蠶産生了一種崇拜，然後再去養蠶，再把蠶吐出來的絲作為一種有特殊功能的材料，包在史人的身體之上，再埋下去的話，史人像作繭自縛一樣，你的靈魂可以升天，這是養蠶最初的起因。這個跟紡織有直接的關聯，也可以説是我們中國考古學家發現，或者進行紡織考古非常重要的一個例子。

大家下午好！很榮幸來這裡跟大家做報告。

題目叫錦程未央，我們知道錦就是絲綢裏面最漂亮的東西，程就是路，錦程就是絲綢之路，絲綢之路我們一直走，從很久以前，2000多年前一直走到現在，但是我們還沒有走完。在這條路走的時候，伴隨而來的就是遍地的錦繡、遍地的絲綢，走向的是錦繡之路，無論是過去還是未來，都是前程似錦，我覺得一直在這條路上走也是非常幸運，今天也是跟大家來分享一下我們走過的這條路，有些是我們自己走過的，有些我們可能也是在回顧前人們走過的路。

今天非常高興請到趙豐研究員給大家做紡織品文物保護講座，趙豐研究員1982年畢業於浙江絲綢工學院獲工學碩士、1996年晉陞研究員，2006年赴大英博物館赴客座研究，現任中央絲綢博物館館長、東華大學、浙江理工大學博士生導師、國際思路之綢聯盟主席、國際博物館協會道德委員會委員等職。

非常榮幸，掌聲歡迎趙豐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