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花開一樣美

日期:2019-05-21 10:38    來源:北京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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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標題:像花開一樣美

  

  《夜深同花説相思》

  楊荻 著

  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

  弱水

  《夜深同花説相思》是楊荻的第二本散文集。第一本《塵世是唯一的天堂》是十年前出版的。那時我們剛在一個叫“新散文”的論壇相識,以文會友。文字裏的楊荻是一個溫柔的人,喜歡寫親情和花草,筆下的人和花都籠罩著她滿滿的溫柔的愛。

  2013年10月,同在“新散文”相識的紫含來京培訓,我倆見面後,決定一起去唐山見從未謀面的楊荻。我和紫含分別穿了紅色和綠色的裙子——這樣的鮮艷,好讓接站的楊荻容易發現我們。唐山車站成為我們初次會面之地,人生就是由許多這樣的站點構成,長長的鐵軌把我們送到一起,開啟一段新的歷史。我們一起吃飯,吃葡萄,喝茶,美容,瞌睡,然後去海邊拍照……我後來在楊荻的部落格中看她寫道:“我們沒有見光死。我們還會見面。”仿佛長長地吁了一口氣,我才知道,她對見面居然是有擔心的。這樣細膩聰慧的女人,當然深知美好的東西不易得,仿佛瓷器,一碰就碎,所以寧願以距離作為一種保護。我們這樣興之所至不管不顧地見面,一定讓她忐忑了。

  她不只對友誼如此小心掂量,對來到身邊世界的一切生命個體,她都會生出一份鄭重和深情。在《夜深同花説相思》中,她寫了她的愛情、女兒、母親,寫了至少30種花草,寫了她看過的電影和書中的愛情。她的文字像開在春天的花朵,一波一波地肆意綻放著,回應著季節的召喚。穿行在這些輕揉慢捻的文字中,我所能感受到的,是在四季中細水長流的愛,以及風景畫般的美。

  書名取自其中一篇寫母親的文章,淡淡的文字,只寫了母親繡十字繡和她給母親在花園拍照的很少幾個很平常的情節,但是有一種自然而然的深情打動了我。這正是楊荻文字的魅力所在,她讓我們習以為常的日常生活和日常風景都擁有了不同尋常的美,讓我們置身其中生發出千絲萬縷的情愫,日常於是不再日常,而是蘊含著萬般豐富,平凡於是不再平凡,而是流淌著款款深情。人生的長度是有限的,而文字正是這樣為我們拓展了人生的寬度。

  書中,不時可以讀到她為一朵花而激動,不是花癡又是什麼?晚明時期學人張岱曾説“人無癖不可交也,以其無深情也;人無疵不可與之交,以其無真氣也”,有著癡癖和瑕疵的人,才更接近赤子之心,性誠不圓滑。楊荻在每一個春天都會忙碌起來,因為她要去探望她所知道的生長在唐山各個角落的花草。她居住的院子、單位的花園、南邊的公園、北邊的公園、某個天井、某片荒坡……她要去看個遍,然後把它們的故事寫入文字,方不辜負整個春天。她甚至會在某個無聊的早晨突發興致,跑去蘇州觀賞早春的梅花——她的名字正是這種花。她的筆名“荻”是另一種花。我猜她這麼熱愛花,可能覺得自己也是一種花。她這麼關照每一朵花,是因為深知一朵花內心的寂寞。這些奮力綻放的花,都是大自然賜予人間的最美的生命,都值得有人奉上一份愛。

  她書寫著對花草的愛,也向花草學習,從花草身上探索和認知世界。看到兀自生長的牽牛花,她認識到“兀自歡喜,自消永夜,自生自滅”也是一種自然的生存狀態。在一座荒園子裏漫步,她認識到“拔掉清除是一種修行,順應自然培育美色也是一種坦然應對”。她從自然中獲得形而上的哲學思考,這也是我們古老而偉大的文化傳統,有人曾説《老子》是一部“水”的哲學,那麼楊荻這本散文集亦可看作一部“花”的哲學。老子告訴我們至高的善像水一樣,楊荻告訴我們至高的美像花一樣。

  楊荻的美,就是荻花在秋風中至美的樣子。楊荻的文字中,除了花草之美,還有親情之美、愛情之美、友情之美。她選取的愛情,有朝雲對蘇軾“淡粧濃抹總相宜”的愛,有《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中夢一般不真實的愛。她在一篇文字中説“我歡喜花的開放勝於花的芬芳”,也許在她看來,那些鄭重地、溫柔地綻放過的事物,已經完成了美的使命,之後的命運都不重要了。

  她為女兒起的名字是“般若”,一個含有智慧之意,又是一種花的優雅的名字。她,和她的母親、女兒,三代女人都是花。夜深同花説相思,那些盛開在春天的花,寄託了她多少不為人知的想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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